2014年8月28日星期四

荷缘 / 作者: 陆文


我爱荷。

受过唐诗“接天莲叶无穷碧,映日荷花别样红”、“小荷才露尖尖角,早有蜻蜓立上头”的熏陶,自小就喜欢上荷花。曾记小学四、五年级的美术课本就有大幅荷的插图,学着画啊画啊,课间休息时指尖不经意间一画就是荷的花瓣。心里就渴望着,什么时候让我看到真正的荷花呢?

荷,是我心中最美的花朵。那亭亭玉立,那可望不可及的风韵,一度在我幼小的心中摇曳。得知对岸有个镇有荷塘,曾与一个比我小的女孩,渡海而去步行去看荷。由于时节未到,荷塘上团团都是荷叶,一望无际中只有一两朵立在其中,荷叶随着风如浪般层层的翻卷,那远远不可及的粉红笑颊就在叶浪中翩翩起立,在我心中早已幻化出在瑶池上,众多仙子层层绿色衣裾中蓦然飘出一位粉红荷花仙子来,柔舒玉臂,轻歌曼舞。那种深切的倾慕与渴望,在初中的作文中表现的一览无遗。老师可能见的荷多了,给我的评语是:形容太夸张。他怎知我心中对荷的爱慕?

当善良的本性不被社会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所认同时,自己又无法分辨好坏善恶,恪守不了善道,就一天天的随波逐流了。荷那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本性在心中也逐渐的不屑起来,暗笑小时的痴迷,也暗笑荷的清高,那亭亭玉立的倩影曾一度在心中远离,遗忘。甚至听到别人说如何如何爱荷,心中就暗笑起来,以过来人的身份一如语文老师对我的评价去评价别人:形容太夸张了吧?不经事呢。

心一点一点被俗世的污泥所掩盖逐渐失去纯真时,幸遇师父的法轮大法。那洪大的法理,唤醒了沉睡的心灵,重新回归纯真的本性,对所有的事物又一一评定审视,荷的那种出污泥而不染的价值观又重新得以肯定。荷一直几千年来不改初衷的守着它的本性,而自己短短的二十年间就已经被社会的大染缸所污染,真是人不如荷啊!荷的端庄不染,竟可以升华到成为佛的座下莲,成为佛国世界的圣物,对荷不觉敬重起来,由爱它的貌转而爱它的秉性,当为生活而四处奔波时,看着车外飞驰而过的那一片片荷塘景色,小时的那种渴望又升上来了:什么时候让我也近睹芳容呢?

当与一个一见如故的同事漫步在她住的别墅附近的湖时,我对着那一片荷花轻轻地说起了我与荷花的故事。她仗义非要为我摘荷。湖太深,坡太陡,石太滑,摘荷简直是不可能的事。她不顾我的劝阻,冒着差点掉进水里的危险硬是为我摘来粉红一朵。捧着那含苞欲放的花骨儿,我感动得一塌糊涂,我的愿望实现了!我终于可以一亲芳泽了。对着荷那娇嫩的花瓣,隐隐而来的花香,我无心安睡。看着看着,颤巍巍的,一瓣,两瓣,三瓣,竟然开了。花开无声,但每一瓣的开放,在我心中那种震动真不亚于山动地摇。古人唯恐花睡去,夜深秉烛照红妆。我的花不睡,宛若一个初生的婴儿慢慢醒来。我不睡,我陪着候着它,跟它说着话。“卿可与花语?一瞬传笑容。笑由唇边生,粉颊别样红。”

到大城市打工,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公园的湖或塘里处处都有荷,不比我家乡那穷乡僻壤,一荷难求。每逢荷开的季节,有空我都见荷去,每每沉醉于它的万种风情。有次洪湖公园门口摆了几支从湖里拔出的欲开的红荷,几乎每个经过的女孩都拽着它合照,可怜的它,花瓣都快摇落了。环顾满湖的红白荷,不免遗憾,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又拥有属于自己的荷呢?

今年回家乡来,久不闻荷事了。忽然今天,弟弟说,有一处荒弃的鱼塘上居然长出了许多莲蓬。我立即跟他驱车前往,荷,快隔一年的荷啊,又密密的摇曳着它们的脑袋出现在我面前。荷,还是与我有约而来,也不曾忘记我哩!浅浅的水,早分不出哪是田埂,哪是塘了。不管水深水浅,我就近采一朵快开的荷,搞一个快熟的莲蓬,对,还弄一朵大荷叶顶在头上,就在烈日当空下坐下来了。闻着一阵阵的荷香,嚼着清甜略苦的莲子,望着满眼的荷,笑眯眯的,天大地大,就只有变身牧童的我与荷了。弟弟跑到哪去采莲蓬,我也顾不上了。人生如此,夫复何求?

采了一大把送给也爱荷的朋友,只留一支与几支莲蓬插在玻璃瓶上。望着错落有致的插花,我久久不忍离去。夜深了,花瓣颤巍巍的,好象又要开了。今夜,我又要陪着它,静静候着一个精灵的归来。

我与荷的缘分,但愿生生世世,永远不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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